～２４～
原本想直接衝上前去，但想到希晴的高危險性，我決定先持觀望態度。
故作不經意的晃到前門附近，假裝看著佈告欄上的新公告，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，我的心情隨著他們的一言一動而上下起伏，就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。
果不其然，寒喧過後，我聽到的第一句『正題』就是「嗯那妳這週末有空嗎？要不要去看電影？」我真的是差那麼一點就要暴走，幸好在前○﹒○一秒聽見希晴的回答。
「嗯可能無法喔我有事，下次吧。」
「喔…那好吧，下次再約。那我先走了。」
「OK、BYE。」
正當我噓出一口長氣的同時，希晴開了口，
「怎麼，監聽的結果還滿意吧？」天啊我的冷汗…。
「沒、沒有…小、小的不敢、不敢…」
「最好是，不然你告訴我新布告寫了些什麼？」
「好、好嘛你知道我…」××的我居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完全現在是在演哪齣？
嘆了一口氣，我親愛的老婆大人似乎決定放過我。
「算了，你知道我不會。」
「好好，我知道我知道…那那…敢問老婆大人週末要忙、忙什麼？」
「咦，我以為你要約我？」欸？這回答也太爽了一點吧都想要狂笑了。
「噢是啊是啊那我們去看電影吧！」
「好的，然後我要逛街，最近想要黃色高跟鞋。」
「謹遵老婆大人吩咐！」
「我說白耀新同學，你大可不必那麼必恭必敬，一個做老大的看到女人就變成這樣，怎麼跟你那些小弟交代？」
「有什麼關係，鐵漢柔情最難能欸。」
「你喔…」她搖搖頭，淺淺一笑，是一如往常讓我心跳失序的弧度。
「好啦好啦我很乖吧，那妳要不要告訴我除了逛街電影還想要些什麼？總不能一整天就一直逛逛逛吧，這樣我的腳會很傷心欸…」我故作可憐狀，代價是我的額頭挨了兩記爆栗。
「少蠢了你，要是我真想逛整天你以為裝個可憐就可以讓我改變心意嗎？不過我有點想去有海跟天空的地方。」
聽完，我笑。海邊就海邊，為什麼要特別強調海跟天空。這是林希晴，跟別人太不一樣的林希晴。
很久以前我問過她『海邊不就有海有天空，何必要分開來說？』
她笑笑，『是沒錯啊海邊就有海跟天空，可是這樣講就少了一點自由的味道。向來藍色就是我最喜愛的，看著那片開闊的海天一色，就會有一種脫離所有束縛的感覺，似乎我真的就可以認真扮演林希晴就好，其他什麼也不必在乎。』
『你想想，海天交界的地方就是地平線，那個清楚卻也模糊的地帶。海天一色是人盡皆知的道理，但有誰認真的想要分開它們？而我卻一直想鑽到那條交線中間，也許是異次元也許就只是單純一片清透的藍，可不論是哪一種都好，只要天空不再有籠柵般的格線，都好。』
我無法忘懷的是她講第一段話時眼裡的光芒，與說第二段時被現實硬生生壓碎的神采，以及我當時心口抽痛的那一下。
「出什麼神啊？」第三記爆栗。
「沒有啊，那我們去八里吧，可以騎腳踏車也可以就坐在隄邊看妳想看的海跟天空。」輕點她的鼻頭，我還是笑著。
「嗯…那我們早上先去八里，下午再回歸市中心，反正早上也沒有人開店給我逛街。」
「好好都依妳。」
剛結束對話，老趙跟阿寶就急急的趕過來。
「欸班導來了，好像很生氣的樣子。」
「怕什麼？我猜是要找我吧，他昨天有打來我家。」我一臉悠哉。
果不其然，班導一進教室就筆直的朝我走來。
「白耀新，跟我來一趟辦公室。」一臉盛氣凌人的樣子我看了就想打，不過基於我強敵弱的形式，我就稍微忍耐那麼一點兩點吧。
「好的老師。」
進了辦公室，班導坐下而我挺直站立，有那麼一點居高臨下的味道。也許是不願仰視學生，班導開口要我坐下。
「
謝謝
老師，但我覺得學生應當立著聽取老師教訓。」口裡說得好聽，其實我也不過是想要那種被仰望的滋味罷了。
「要你坐就坐吧，老師要跟你好好談談。」
於是我還是坐下，想著我現在的表情應該是淡漠沒有任何情緒的吧，這個可真得向希晴好好學習、學習。
待我坐定之後，班導很直接的進入正題，大約是知道對我說話不必拐彎抹角，或是他想要盡快解決這件事，替自己班上多加一個第一志願，我想後者居多吧。
「我想昨天晚上跟你媽媽的對話你應該都聽到了吧？」
「是的老師。」
「你爸媽既然放任你這樣做，只好由我這個做導師的來開導你了。你真的一點進建中的意思也沒有嗎？」
「是的老師。」
「你不笨，昨天跟你說得話你應該很清楚，為什麼要做這麼不智的選擇？這可是會影響你未來的人生哪！」
「不過老師，我也相當清楚，我今天有這樣子的成績是硬唸出來的，不能跟其他同樣考上建中的人做比較，真正進入建中的人都是強中手，而我知道自己不是，比起入學以後承受那種老是跟不上的壓力，不如選個自己比較容易適應的環境，不是嗎？」
「白耀新！我真的是會被你氣死！都已經剖析得這麼清楚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！」哦？生氣了耶，修養還真是不太高呢…看起來是該結束這種無聊的對話了。
「是呀，我是沒有要聽進去的意思，不過我的選擇就算不智，也比老師這種想增加第一志願人數好用來誇口的心態好得多吧？」說完我站起身，頭也不回的走出導師辦公室。身後那張勢利的嘴臉上有什麼表情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到，不過基於最基本的禮貌，留著回教室再慢慢笑吧。
的確，人人都想飛，但翅膀卻不該是以如此僵化的姿態展開。
留言列表
